徐听云想跟着三足金乌,然而刚到了香盏仙岛上就被这些仙子笑吟吟地拉着走,带她去疗伤。香盏仙岛总是萦绕着一圈若有若无的香雾,那是三足金乌的结界。徐听云在这种结界中总是晕乎乎、轻飘飘的,感觉像是扑进香粉堆里又或者躺在一片女人柔软的肚皮上。梦幻、轻盈、一进来就身不由己,手指头都使不上劲,像不知道吃了几斤酒,眼皮重得像吊着砖头,耳边只有女人的嬉笑和倩影,没多久她就睡过去。凡人无法在仙界保持太多清醒,将她带到仙岛上已经是宽赦,自然不能让她醒着,仙界不可由凡人窥视。将锦囊之中的一人一狐放出来,三足金乌先给徐谨礼吊住命,随后验了验苓茏的魂,她摇了摇头:“真会作死……”徐听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迷迷瞪瞪睁开眼,醒过来时感觉眼前和她刚闭上眼前的景象没有区别,仙子们看她醒了,绕过来围着她。徐听云这样的人很少会局促,她什么情况都适应得来,但也有例外,比如现在,这些仙子笑着看她,像是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,撩拨她也像是逗乐子。她不太懂自己的处境,所以用内敛的沉默作为自保。其中一个花仙说道:“姐姐唤你过去,说你可以离开了。”这才如梦初醒,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,徐听云连忙站起来往外面光亮处走去,被花仙带着去见三足金乌。等她到了三足金乌面前,发现师父和苓茏伤倒是都好了,就是人没醒。三足金乌朝徐听云抬了抬下巴:“小儿,带他走吧,余送汝等离开。”徐听云心里一沉,有点愣怔地张口:“那苓茏呢?”三足金乌眯着眼看她:“汝唤其苓茏?”徐听云瞥了一眼躺在那的小狐狸,握了握拳,点头。三足金乌走到苓茏身边,手悬在苓茏的脸上放了会儿,像是在感受她的生息:“她不回,你们自便。”言尽于此,徐听云也不能再说什么,苓茏没醒,那些话她说不得。她带着徐谨礼被三足金乌送出了香盏仙岛,徐听云用法引联络了就近的宗门弟子,将徐谨礼带回了就近的宗门分点。徐谨礼躺了三日才醒,徐听云知道他醒了的那一刻正在熬药,一听这消息,拍了拍满手灰,连忙朝着师父在的那个厢房跑过去。到了门口,又不敢进去。她没把苓茏带回来,没脸进去和徐谨礼交代,就那么杵在门外。“既已在门外,为何不进来?”听见徐谨礼的声音,徐听云差点激灵地跳起来,像被捏着后脖颈似的走了进去。徐谨礼看她满手灰,脸上还沾着草灰,先是皱眉后一笑:“多大人了,怎么还这么粗心?”徐听云听他语气平和,心里顺畅了些,低头绞着手指:“对不起,师父……我没把人带回来。”徐谨礼正喝着茶,刚抿了一口,疑惑看她:“带谁?”徐听云和他对上眼神,她师父眼中的困惑不像假的。乍然间,她浑身像被雷劈了一般,眼神定住了。喃喃张口却什么字都没吐出来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。徐听云觉得连血液都在逆流,身体发僵,迈开步子走过来坐在徐谨礼身边。呆了半晌才把脸埋进手掌之中,嘴角颤抖,哑声道:“师父,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徐谨礼不解,摸了摸她的头发:“今日这是怎么了……”徐听云自从记事之后很少掉眼泪,她的泪水不断地从指缝间溢出去,洇湿她沾上木灰的长袍。他师父忘了……关于苓茏,还有那些过去,全忘了。因为她没能把苓茏带回来……她无法责怪三足金乌,三足金乌治好了她师父;她也无法怪师父,神力凡人无法抵挡;她只能痛恨自己,她懊悔她为什么没能争取一下。徐谨礼印象中徐听云掉眼泪的次数不过三,现在哭成这样,他一时也没个招数,只能坐在她身边安静等她哭完。徐听云哭完,哽咽着和徐谨礼说:“师父,我们回宗门吧,师叔很早就在催我了。”“好。”徐谨礼用法术替她拂去衣袍上的脏污,拭去泪水,“即日启程吧。”徐听云的内心平静不下来,她迫切地想和杜惟道商议这件事,她在想到底要怎么办?万一苓茏也忘了,那他们是不是再也见不着了。越想就越悲切,等回了宗门,第一时间去找了杜惟道。杜惟道见他们回来苓茏没跟着,知道这后面有些蹊跷,待徐听云过来时问:“怎回事?”徐听云面色如土,把在鬼界地经历都讲了一遍,絮絮叨叨了半天才问:“……师叔,现在怎么办?”杜惟道听完,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,开口:“听云,既然忘了,以后这事就莫要再提,过了就过去吧。”“可——”徐听云想起那些亘月山上的日子,她和还是小狐狸的苓茏嬉闹、玩耍,后来带着苓茏下山去卖小吃,再后来去替她寻魂,这怎么能说忘就忘呢?杜惟道霍然起身,伸手一拂,所有窗户和门都紧紧关起,严丝合缝。“听云,这些事本是钧天宗的禁闻,你也长大了,又是师兄的关门弟子,有些话自当告诉你……”徐听云看着他施加隔断声音的结界,随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,低头叹息,犹豫之后,继续说:“其实你师父百年之前已有姻缘,与人成过一次亲。”徐听云拍案而起:“什么?那我怎会从来没见过我师娘?!”“因为她是个妖邪伪装的叛徒,挖了你师父的心,早已被斩杀。”徐听云知道徐谨礼的心是被一只千年妖邪挖走的,没想到竟是她曾经的师娘:“可……师父怎么会娶一个妖邪?”“大师兄当年修为已经卡在最后一重大关,执意要出去渡过最后一次天劫,升仙之劫不比寻常,他要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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