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什么人在停车场乱跑乱叫,就是你吧,你怎么了?受伤了?”司徒建兰龇牙咧嘴地笑了笑:“嗨,没什么,就是遇到了几只野猫。”“王福贵没了?”京郊的一间居民房里,一个高高瘦瘦、面容平庸的男子看着手中的一道契化为灰烬,“黎锦秀身边的人有些本事,当老板真好啊,有钱就有人帮他解决问题。”“赔本买卖,啧。”一道拉长的人影从男子的影子里钻了出来,像一条水蛇一样贴在男子的肩膀上,伸出又细又长的手徒然地去接那些稍纵即逝的灰烬,“王福贵没了,金三,他赊的筹码要从哪里讨?”金三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亮,他拿起一看,笑了:“沉抟,咱们这次也不算赔本。”沉抟瞥了一眼手机上的转账信息,不以为意地嗤笑:“那是你,不是我。”没吃到王福贵,他一股子火。金三托着手臂,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:“那我给你烧点?”“你是嫌鬼差来得不够快。”沉抟冷冷地说。“这次的契也没一同毁掉,也没收回来,恐怕又被道盟的人取走了。”金三伸出手缓慢地摸了摸沉抟那张青白的鬼脸,说道:“放心,无论是道盟还是鬼差,他们都翻不出什么花。”
“这么自信?”“契是你结的,只要不害活人掩体,道盟无法插手阴间的契。”金三放下手机,嘴角隐约带着笑“人是我找的,可是我阳寿未尽,鬼差可管不了阳间的人。”“你就没想过死后会被清算?”沉抟对此很是清楚,“地府那本修行者的帐记得分明。”“生前哪管身后事,再说,这不是还有你么?”金三眯起眼睛,笑得像只狐狸,“到时候我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……鬼。”沉抟却说:“做鬼有什么好?若你转世,我们还能继续像这样过下去。”“你也说了,那本册子记得分明,我怎么逃得过?”沉抟思忖了片刻,说道:“若是能换命呢?”“换命?谁的命?”金三问。沉抟想起那个人的命,那可真是世世代代都富贵平安的好命。“黎锦秀。”金三从未有这样的想法,他皱起眉头思索着:“与其说换命,不如说是易魂,让天地以为我是黎锦秀,还要骗过地府众神的审判,这可比一般的移花接木难。”“不过,可以研究一下。”金三笑眯眯地亲了沉抟一下。急诊室的综合病房里,黎锦秀睡得并不安稳。周围稍微有些动静都会惊醒他,尤其是护士来更换输血袋的时候。他能听到护士和那位大人小声地交谈。那位大人明明用的是司徒建兰的音色,说话的方式却明显不同于司徒建兰,他的起伏顿挫更冷硬,话语也更简短,完全没有司徒建兰那种天然的活络和热情。醒的次数太多,黎锦秀彻底没了睡意,便试着与那位大人聊天。“您工作不忙吗?”伊青道:“还好。”实际上他现在还在听着于有田的汇报,也算是在加班,黎锦秀又问:“您从事的是文职还是武职?”上次于有田说过,阴官有不同的分类。“我这个位置,无所谓文武。”伊青道。“文武双修?”“差不多。”黎锦秀缓慢地思考,地府里鬼差是武职,判官是文职,文武双修是……“阎王爷?”伊青摇头,面部的白布轻轻飘荡:“不是。”黎锦秀松了一口气。如果伊青真的是阎王,他反倒有点受宠若惊,他何德何能能让阎王给他守夜。可伊青也没有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神职了,黎锦秀只好转而问起其他问题,他慢吞吞地说:“大人,我听人说,人死后很少会立刻投胎……”“那是老黄历。”伊青像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,立刻打断了他的话,“现在的流程很快。”黎锦秀勾了勾嘴角,眼眸却暗淡了下来:“是吗?您没有骗我吗?”他第一次见到阿完的时候,阿完曾经告诉他,凡人死后,很少会立刻投胎,经过阴司审判后,有人会被发往各个炼狱、地狱,有人会驻留枉死城,有人会上天庭或留在地府,还有人会在奈何桥边等一等——等等他的牵挂之人。黎锦秀不可避免地起了执念,或许尹莘还在地府等他,等他去找他。从此他也有了一丝希望。可现在看来这一丝微薄的希望大约也是妄想。伊青沉默了,像是在思考自己是否有骗过黎锦秀,黎锦秀却眨了眨眼睛,费劲地带上笑,轻松地说道:“您当然不会骗我,我知道。”一个小小的凡人有什么可骗的?“几点了,大人?兰哥还没回来么?”黎锦秀转而问道。伊青终于说话了:“凌晨四点五十七。快回来了。”“我要走了。”黎锦秀流露出失望的神情,他飞速地看了伊青一眼,问道:“我以后还能再见到您吗?”“或许。”“那……”黎锦秀有些紧张,垂下了眼睛,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喑哑轻柔,“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?”“伊青。”听到他的回答,黎锦秀松了一口气,可抬起眼时,那位大人已经不在了。阿完让他不要问这个问题,他知道,他不该问,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,或许就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。但是眼前这位大人或许是他唯一能深入接触的地府阴官了,黎锦秀无法放弃探寻那个地方的机会。“……伊青。”黎锦秀闭上眼睛,试图让自己重新睡过去。司徒建兰在急诊室处理好伤口后,带着两个甩不开的小尾巴一瘸一拐地走向黎锦秀所在的综合病房。“你们不要跟着我了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我说了,我是在事主身边发现了那个什么,我现在还要回去陪事主,你们再跟着我,我要报警了。”“你不交出契,不交代它的来历,我们不会离开。”那道士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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