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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百零四穷途路(2 / 3)

沉闷的喘息存在。

他每一下的呼吸,都带着痛苦至极的颤抖。

很快,轻佻的笑声变得断断续续。最终,笑声竟然难以为继地停住了。

直至“轰”地一声巨响,纱帐猛地飞起。

几下急促喘息过后,有人在沙哑讥笑:“应向离,你觉得你能逃到哪去?…除非你能忍着楅衡杀我!但可惜,你这种根骨奇差的软骨头是忍受不了那种滋味的。”

“是不是已经痛的动不了了?唉。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废物…才这种程度就受不了,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有本事杀了为父呀!”

对方艰难呼吸着。那人并不搭理,只他自己一人一直说话。

连夏越说越是兴奋起来,他自顾自在那兴致勃勃地大讲特讲、没完没了。忽的话锋一转。他猛一拍手,像是想起来什么:“对了,你说你什么都知道。那你知道她是谁吗?”

“你想带她走,问没问她自己愿不愿意?——你问没问她夫君愿不愿意?”

梁曼浑身的血液霎时凝固住。

她睁大双眼望天,僵硬地一动不动。

但那人当然不会就此住口。他似乎是在那审视了对方一阵。连夏故作惊奇道:“咦,你不知道?…应向离你个蠢货,你果然不知道!”

男人疯了似的合掌大笑起来。刺耳的声浪响彻周遭屋宇,几乎快要将屋檐上一排排瓦片都震落。狂笑过一阵,他才断断续续地忍俊不禁道:“好好,那就让为父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好了。”

“——她呀。她就是姓云的那个在新婚夜与人野合被所有人抓了个正着的夫人!”

“想起来了吗?没错,当时就是你把她打晕再扛过去让司景奸污的。…再往前数,也是你将她和姓云的一同推下悬崖。”

“你就没有动过你那个蠢脑子好好想想。偌大一座地宫她为什么偏偏就非选了你给你白睡?…不会真以为自己有多丰神俊朗吧?虽然你一直没有认出她来,但不妨猜一猜。她,有没有认出你呢?”

那抹深色影子木然不动,身形渐渐佝偻下去。连夏依旧喋喋不休。

这个疯子向来都是这样。别人越是痛苦,他越是兴奋。

很明显,一定是纱帐外另一人脸上的神情取悦到了他。连夏更加亢奋地狂笑起来。

他前仰后合地抚掌,边咳嗽边乐不可支道:“哈!瞧瞧我这天真的蠢儿!是了。你这蠢货打小就笨的出奇,一套招式翻来覆去要大半年才习得,真是怪我高估你了。”

“…好了好了,你也不必费劲去折磨你的猪脑子想,为父直接全告诉你吧!”

“她就是一直在利用你!她勾引你和我反水,用你逃出地宫再一脚踹了你!即使那些事你不知前因后果,但你害得她丑事昭告天下、和心爱的夫君被迫分离…你害得她这般惨,她怎么可能不恨你?啧啧,不知她每次勾引你与你亲热时心里有多恶心你呢!”

“哎哟我的蠢儿子,你不会真对她倾心了吧?哈哈哈你竟然真相信她!——你不会真以为她对你有情,以为你俩是对两情相悦的苦命鸳鸯吧!!”

隐藏许久的事实终于在这个难堪的场合全部揭露。梁曼缓缓闭上眼。

她默默地听,等他反扑的恨意。

可那人依旧无声。

他很安静。

梁曼等了许久。

连夏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,只是一刻不停地说。他大笑着嘲讽应向离的蠢,笑他天真笑他废物。笑他被杀父仇人当刀使,笑他被梁曼翻来覆去地骗。

笑他,给仇人当了五年儿子还言听计从,傻子一样爱上恨他的人还被玩弄真心,等榨干价值就被踹到一边弃若敝履。

梁曼闭着眼等。她以为他会很震惊,会痛苦。

她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
她觉得应向离会不敢置信,会不知所措会当面质问。也可能会绝望,会怨恨,会恼羞成怒,会愤怒愤恨地暴跳如雷。

…甚至,可能会因为耻辱而和连夏再度联手。两人一拍而合,一起报复她折磨她。

但他都没有。

应向离只是站在那里,沉默地安静。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,仿佛早有预料。

那人不合情理的安静,让梁曼甚至都荒诞地在脑中冒出一个念头:

他安静,是因为习惯了。

他好像习惯了被身边这些最亲近的人反反复复地骗,他早料到了结局。应向离根本是无所谓,他平静地接受这个一而再再而三、意料之中的既定结果。

在连夏咳血的大笑声中,他终于开口。

那个人嘶哑地自言自语,声音轻又缥缈。他甫一出口,这几个字就微弱地近要被风吹散了。

“…原来,是这样啊。”

应向离的语气是小声的愧疚。还有一些,梁曼理解不了的释然。

之后,两人又时断时续地开始交手。

床下不时传来一些不起眼的闷响。听起来像是肉击打到肉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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