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我跟在‘先知’身后的时间更长一些。”
“在我还没有唤醒九叠泉的时候,我就一直跟在他身旁。”
“除了他,我很少接触其他的蜂族。”
“所以刚开始,我几乎不会说话。因为‘先知’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。”
“后来他发现了这一点,便开始要求我每日说满一百句。”
赛缪尔想到之前的事,不禁勾起嘴角。
“我一开始不爱说话,或者说,我以为所有蜂族说话都像‘先知’那样。”
“于是我便拿着‘嗯’‘是’来凑数。”
“‘先知’发现了这个方法行不通,于是便开始陪着我说话。”
“他还强迫我将书里面的内容大声念出来。”
“我视他如父。”
“所以我一直不知道,我们为什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。”
赛缪尔叹息一声。
“我曾想过很多次,他是从什么时候将我当作了棋子。”
“是我唤醒九叠泉的时候?”
“是他将我禁足的时候?”
“还他喂我吃下那碗汤的时候?”
赛缪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,他看向九叠泉的最高处。
“但其实我知道,是从他收养我的时候。”
“他对我做过这么多冷酷的事。”赛缪尔说道,“在他射出那支箭的时候,他已经预判了我的结局。”
除了赛缪尔和厄尼斯特,再没有蜂族知道胡蜂可以通过哺乳的方式来养育了。
也因此,在‘先知’射出那支箭的时候,他就已经完全放弃了赛缪尔。
饥饿状态的赛缪尔如何抵御一顿摆在面前的大餐呢?
“我应该恨他的。”
赛缪尔强调道。
“但为什么……”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仿佛承认了自己心软就输得一败涂地了。
“陛下。”
厄尼斯特伸出双手,从背后将陛下环抱住。
他再一次庆幸自己熊蜂的种族特性,再一次感谢自己过于高大的体型。
这样他就能完全将陛下圈入怀中。
厄尼斯特想,如果他能像环抱住陛下的身体一样环抱住陛下的心就好了。
成为陛下的铠甲,为他挡去所有的伤害。
但是他无法做到。
他只能看着陛下伤心。
这让他的心脏也抽痛起来。
“陛下孺慕他。”
“和陛下怨恨他。”
“是可以同时存在的。”
厄尼斯特说道。
“爱和恨是可以同时存在的。”
“但是爱和恨不能做抵消。”
厄尼斯特收紧双手,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只孱弱的雄蜂。
“陛下可以继续爱他、感谢他。因为他养育了陛下。”
“但是厄尼斯特不会。”
“我恨死他了。”
赛缪尔没有说话。
他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入自己的颈间。
原来。
爱人的眼泪不仅是武器。
也是良药。
确定
“陛下, 请不要……”
“不要什么?”
赛缪尔伸手贴在高大雌蜂的脸上,感觉到手指之间被不断流出的泪水打湿,连指缝都被填满。
他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就可以迫使这只雌蜂抬起头。
白皙的手指与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。
赛缪尔的目光落在厄尼斯特的眼尾处。
那里不断有泪水渗出。
将雌蜂并不卷翘的睫毛打湿, 它们微微耷拉在一起, 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雨的野草一般。
“小狗,你是不是太爱哭了。”
“抱歉,陛下……”
厄尼斯特的喉结滚动片刻,他身为近卫蜂, 原本应该是英勇无匹的代表。
作为剑,应锐不可当。
作为盾,应坚不可摧。
但此刻却在陛下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。
厄尼斯特的声音中有浓重的鼻音, 这让赛缪尔觉得有些可爱。
更可爱的是他不断滚动的喉结。
赛缪尔猜, 那是小狗想调整一下自己的声音, 使它像平常那样。
最起码, 应该是个坚韧的雌蜂形象。
但是小狗做不到。
因为小狗哭得太厉害了, 他宽阔的肩膀甚至微微抽搐起来。
赛缪尔有些想笑, 但更多的是怜惜。
这么大的个子, 却这么浅的眼窝。
——都是因为他。
“啾”的一声。
赛缪尔没有忍住, 他轻轻吻上了小狗打湿了的睫毛,将上面的泪水含掉。
他的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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