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思,若是烧书之事真有崔琰参与,那他还敢往许都来?
曹昂摇了摇头,应该不大可能。
却说卢毓在冀州实在是待不下去了,冀州上下,无论军政,他都插不上手,每天能做的就是将下边呈上来的文书弄整齐了呈给辛毗,以其心胸,如何受得了这般对待?
思来想去,手书两封信,一与曹丕,一与崔琰,请其相助,将其调回许都去。
与曹丕那封信,尽吐苦水,言说冀州上下铁桶一片,他在这里毫无用处,倒不如回去助曹丕争权。
与崔琰那封信,写的还算收敛,满篇都是请崔公相助之意,倒没言其他。
卢毓将这两封信夹在书里,使人送往许都。
半路当即为锦衣卫军士截了,往来献与曹昂。
曹昂看着两封信,心下冷笑,崔琰入许都,果然与卢毓脱不了关系,最起码卢毓起了个鼓动作用。
小心的挑开火漆,从中取出信来,两封都阅了,曹昂闭着眼暗思。
崔琰之入许都,想来是为权也,然必不是简单的为权,若只是为权,毫不客气的说一句,他曹昂才是最佳选择,如今曹昂所辖各州,皆少掌权之人,若崔琰真心实意来投,曹昂定不吝高位。
然而崔琰投曹操,心底绝对有左右曹操的心思,所谋着何,如今尚不清楚。
至于卢毓,曹昂心下冷笑,想如何便如何,真当这冀州是汝的?
曹昂使人将信件复位,重新夹在书中,令锦衣卫中选出一面色忠厚实诚之人,暗出许都,再往两家府上去送信。
曹丕收到书信,忙问门子送信者何在,门一下言说那人送了信便往东去了,也不知其如今何处。
曹丕见书包的严严实实,信上还有火漆,心下稍安了几分。
启书来看,心下愈加沉重,以卢毓之能,冀州竟插不进手去,可见曹昂法令之严,治政之密,他如何能斗得过?
正忧愁之间,司马懿至。
曹丕摆摆手,“仲达前来。”
司马懿见曹丕面前几案上一本书,手中拿着一张纸,忙上前来。
曹丕将书信与司马懿看,司马懿览毕,精神一阵,如此方显吾能也!
司马懿沉吟半晌道:“卢子家善谋不善政也,公子可信其言,却不可尽信其言。”
曹丕来了精神,“此言何解?”
司马懿笑道:“敢问公子,卢子家何等人也?”
曹丕奇道:“卢子家,多谋之人也,胸中颇有韬略。”
司马懿又道:“那卢毓与荀相较如何?”
曹丕失笑,“卢毓岂能与荀相较?”
司马懿道:“荀此人之才尚不能政、谋兼备,又何况卢毓?”
曹丕若有所思,司马懿趁热打铁,又道:“子家善谋,吾等皆知也,故此可得,子家不善政事也。”
曹丕虽然觉得司马懿说的有点儿绕,但还是挺有道理的。
“仲达所言甚善。”
司马懿笑道:“故卢子家不善政事,主公只可使之出谋划策也。”
曹丕点头,深以为是,同时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,曹昂若是将治下经营的宛如铁桶一般,他还夺个甚?
“仲达,当如何将子家调回来?”曹丕皱眉道。
“子家此方去了几日,于丞相面前,却不好说也。”司马懿皱眉道。
“不若公子与子家一书,使其诈称病,请归许都如何?”司马懿道。
曹丕摇摇头,“不可,子家本就是幽州之人,若是称病,父亲若使其归乡养病,岂不坏也?”
司马懿道:“如此公子可暗接卢子家入府也,使其为公子出谋划策,卢毓便有万般心思,也难逃公子之手也。”
曹丕沉吟半晌,摇了摇头,“此计不妥,非紧要之时不可用也。”
司马懿心下颇有些憾意,只得作罢。
然曹丕思来想去始终没想到好主意。
却说崔琰收到卢毓之信,心下暗暗发愁,他倒不是心忧卢毓的前途,而是曹丕那边力量这么薄弱,如何与曹昂抗衡?
崔琰同时在斟酌,要不要给卢毓出个主意,让其调回来。
然崔琰觉得,卢毓回了许都,于其恐无多少益处,而且他感觉如今已然为曹昂盯上,若是再有异动,说不得便要事发。
崔琰遂回了卢毓一封信,以言辞多是以长辈的口吻训诫,言说令其戒骄戒躁,踏踏实实的从最容易的事情做起。
长篇大论,足足四五页,崔琰也算是绞尽脑汁,待到结尾,崔琰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,这说教,当真爽也。
崔琰也不遮掩,使人持书信往冀州去了。
这般正大光明,曹昂却不好下黑手,只让锦衣卫军士将那送信人用麻沸散药翻了,小心将信抄了一份,方知其中内容。
曹昂看了一遍,又反反复复的对折数次,确定其中毫无暗语,这才作罢,曹昂不由得苦笑,“这谁想得到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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