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粲:朋友?
祁大少下意识要问,但很久就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必要问。
男人微微眯起眼,唇角勾勒出一丝冷笑:既然时听没有生命安全的问题,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心声竟然如此平静,那就,让她一直保持做这件事。
豁楞颜料?
听起来像是什么小朋友的涂画游戏。
既然她喜欢,那就一直做吧。
“让她继续。帮她继续。最好一直保持。”祁大少的语气颇有几分冷酷。
他不可能接她回来。
那意味着他的妥协,祁粲的人生最痛恨妥协。
王助理看着远处巨幅油画前的两道身影,看起来如此和谐如此赏心悦目,不由地忧心:真的吗?
然而祁大少已经独断地关了通话,王助理隻好遵从指令。
…
一开始,祁粲还并不觉得这件事一定奏效。
毕竟因为他们之间的时差原因,导致时听对他生活的影响也被放大了。
祁粲眉目郁结,听着沈助理报告接下来的行程。
沈助理报告完了所有工作进度,额外提醒道:“明晚您还有一个酒会。”
这场酒会上还有大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人出席,外界都传那是祁大少的青梅竹马,和他颇有渊源,但是大少本人从没有提到过这个左明月。赶在这个时间点回国,不知道有什么动机。
眼下a市不少名流都等着今天能见到祁大少,因为祁粲送走了刚联姻的未婚妻已经不是秘密,整个豪门圈子观望了几天,发现时听果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,不少人、包括时家自己都动了心思,想要换联姻对象。
沈助理在心中狠狠握拳:他们根本不懂。
他们根本不知道,祁大少手上那隻腕表的里圈表盘都改成新西伯利亚的时区了!
这想必就是为了更好地感知太太那边的时间!
祁粲英俊的眉目高深莫测。
为什么要调时区?呵呵。
他要吃饭了,时听要上厕所了。
他要休息了,时听要洗澡了。
虽然他们之间的时差并不久,但却像高三和大一一样产生了生活上的鸿沟。
而她的心声随时随地,带来地震一样的效果,让祁粲原地变成一整座山谷,轰隆作响。
例如,今天中午。
祁大少在优雅用餐的时候,听见时听的心声震撼来袭:
——「心情好——拉个大的——的——」
祁粲:“……”
祁粲扔了刀叉,不吃了。
…
然而接下来的一整天,时听的心声真的比以前安静了八成。
祁粲在繁忙的工作中意识到这件事,从一开始的讳莫如深,担心有诈,到渐渐意识到她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。
整整30个小时。
她竟然安静了30个小时?
除了偶尔的几句话,就像街上突然窜出来大喇叭,剩下的大部分时间,她竟然都悄然无声。
祁粲看向高层窗外的城市景观,单手支着下颚,开始觉得送走她或许真的走对了。
总裁的唇角缓缓露出冰冷笑意。
……本该如此。
远隔三万公里的佛祖传音,难道不需要介质,不需要本人的体力?
这声音终有消失的一天。
时听已经在心里说了这么多句话,他不信还能有多少句话要说。就像如果她真的有kpi,也终有完成的一天。
她的kpi,最多能有多少?
照这样下去,他以后的会议、商业谈判、实地考察,全都正常地进行。
并且,托她的福,他现在几乎已经不神经衰弱了,困扰多年的顽疾也好了,精神也正常了。除了时听超大音量的传音,他的神经几乎不会再刺痛。
以毒攻毒,非常有效。
而在暗中隐匿着的、始终等待下一步对他动手,观察着他精神状态的人,他们也要失望了。
祁粲漆黑如海的眼底终于有了浮冰一般的笑意。
本该如此,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向她妥协。
误以为这个小哑巴的心声是自己的幻听,然后对自己的大脑进行诊断、解构,已经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失误。
而一旦把她接回来,就说明他已经完全无计可施,从此只能完全满足她的心声,按照她的心声来做,以求平静。
呵呵。不可能。
祁粲矜贵地坐上那辆防弹级豪车,径直驶向酒会现场。
…
与此同时。
时听放下了画笔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眼前的巨大画布上,已经是一片雪原,他们在暴雪来临之前画出了这个世界。
天上的云是雪,地上的雪是天空的情绪,他们以白桦林为界限,碰撞出完全出人意料的石灰与樫鸟蓝,玛瑙灰的底色让整张图的情绪清冷而又孤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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